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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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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五一期間,白洋如約到了江州。

榮秋芳打電話說自己在出站口站著等她。

白洋記憶中的母親是短頭發,胖胖的,所以把目光鎖定在這些人身上,從站內就開始掃描,然而出了站也始終找到熟悉的身影,同樣她也沒有被找到。

白洋只好出了車站,在站前廣場前的雕像面前等人。

時間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終於,走過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性,試探著朝她問道:“一一?”

在來的車上,白洋腦海裏幻想了無數次久別重逢的場面,在此刻都消失了。

白洋看著她,內心幾乎沒有泛起任何波瀾,朝她微微笑了笑,輕輕的嗯了一聲。

等到對方親切的接過她的行李,笑著要拉她胳膊往前走,她對這個女性的認知才更清晰了一些。

早年的利落短發換成了過肩長發,烏黑發亮的發絲間也伴有著零零散散的白絲,原本圓潤的臉龐現在也有了大大小小的有了溝壑。

白洋在車上筆直的坐著,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榮秋芳拉著她的手看著,笑著問她這些年的生活怎麽樣,白洋聽著這些問話,心裏不經嘲弄起來,實在是一點也不想回答她,便裝作暈車靠著窗戶閉眼休息,榮秋芳看著她暈車的樣子,也沒在多說什麽。

半個小時後,下了車,榮秋芳帶著白洋朝著車站一對父子走了過去,白洋看著這兩個人,感覺一股氣瞬間到了胸口。

這麽多年了,這樣的結果仿佛也不意外,雖然兩人恢覆聯系差不多一年了,但白洋似乎從來真正問過關於榮秋芳的任何事情,以至於,現在這種情況,白洋覺得自己尷尬無比。

但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麽她都已經結婚了,白平還要給她打電話,還經常關心她,每次的聊天都有說有笑,甚至榮秋芳那邊是在罵他的,他都能笑的樂呵呵的。

興許是母親看到了女兒的窘迫,於是笑著介紹道:“一一,這個是你陳叔叔,這個是你弟弟陳宇。”

隨後向對面的陳光耀介紹道:“這是我女兒,一一。”

陳光耀有著一張菱形的臉,沒有表情時,看上去有點兇,此刻他便沒有表情。

白洋有一絲慌張,但還是禮貌的問了好,對小男孩兒也說了句:“你好!”

男孩兒很熱情的牽過了白洋的手說了句:“姐姐好!”隨後便牽著她上樓了。

進門後,榮秋芳對白洋說道:“一一,你去洗個手,媽媽給你把行李放了。”

陳宇領著白洋去了衛生間,隨後到了餐桌,菜品很豐盛,看得出來是精心準備過的。

白洋吃完了飯後,便說道:“我坐車時間太久了,頭有點暈,想休息一下。”

榮秋芳把她帶到屋子後,便關了門讓她休息。

在江州的這幾天,除去必要的出門時間,白洋都讓自己待著房間裏面,期間榮秋芳進來過幾次,八歲的小弟弟倒是時不時就溜進來找白洋玩。

白洋就想著讓這四天能過去的快一點,到了離開的前一天,白洋和弟弟在房間裏面玩。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有問題,白洋上午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和陳宇說了一聲,便出了臥室。客廳裏面沒有人,隱約聽到廚房有說話聲,想必是榮秋芳和她丈夫在廚房裏忙碌。衛生間就在廚房旁邊,白洋走到衛生間,便更清晰的聽到裏面小聲的談話聲:你看你那是什麽女兒,這麽幾天了,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媽都不會叫。

“你以為我不生氣哦!只不過這麽多年沒見了,前兩天我也能理解,要以後還這樣,看我不把她打的起都起不來”

白洋臉色難看的哼一聲,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諷他們,裝作沒聽到似的,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過了一會兒,榮秋芳敲響了臥室的門,叫白洋和陳宇出來吃飯。白洋回應了一聲,出來去廚房幫忙把飯菜端出來,開始吃飯。

等到快吃完的時候,榮秋芳正往廚房收著碗筷,白洋放下剛剛喝完的湯碗,榮秋芳看見後:“一一,來把碗給媽媽。”

白洋聽見媽媽兩個字沒說話,她還是接受不了,就只是點了點頭沒出聲把幾個碗摞在一起給了榮秋芳。榮秋芳沒聽見白洋的回答,臉色變得很難看。

坐在旁邊的陳光耀突然就發了脾氣,“怎麽,都來了三四天了,連個媽都不會叫嗎?你爸爸就是這麽教你的,他沒本事就算了,養的閨女也沒教養。”

白洋沒想到他會出聲,她根本受不了別人說白平,瞬間眼眶裏擠滿了淚水,大聲喊道:“你有病嗎?罵我爸,你以為我稀罕來這裏嗎?我現在就走,不在你家待著。”

榮秋芳拉著陳光耀讓他先出去,然後坐著和白洋說:“沒事兒,你別理他,他就是那樣的人。”然後話頭一轉,埋怨道“不過也怨不得你陳叔叔,你是傻子嗎?連個媽都不會叫。”

此刻的榮秋芳在白洋眼裏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她和爸爸經常爭吵的樣子,原來她的溫柔是限定的,是一種獎勵啊!但是又酸又痛,如果可以,白洋根本不想要。

隨後榮秋芳杵了杵在旁邊乖乖的沒有哭鬧的陳宇,他拉著白洋進房間去了。

陳宇拉著白洋坐在地毯上,用手擦了擦白洋的眼淚說道:“姐姐,別哭了,沒事兒。”

聽到小男兒這樣說後,白洋突然委屈的又流了幾行淚,然後擦了擦眼淚,擠出笑臉安慰道:“姐姐不哭了,咱們來下棋吧!”

兩人在房間待了一下午,晚飯時,姓陳的男子沒有回來,三人簡短的吃完飯後便洗漱睡覺了。

半夜,白洋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頭疼到根本睡不著。她不懂榮秋芳,明明她自己說走就走不要她的,為什麽現在又能自然的像是失去記憶了一樣,時隔十年用媽媽的身份和自己說話,像嚴厲長輩教訓子女一樣,她是怎麽能夠心安理得地說出那些話的,她沒有一點覺得沒有資格,不配或者說她對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一點點愧疚嗎?

她的姿態就好似過往發生的一切都不算什麽,真的可以做到這樣嗎?白洋也不懂白平,人家都走了十年了,所謂的離婚甚至可以說是單方面的拋棄,人家都拋棄了他和他的的女兒,人家不要他們了,現在人家甚至都已經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他為什麽還要上趕著去聯系對方呢?

白洋甚至發狠的想,白平要是不舍得為什麽當初不能有出息點,硬氣點留下榮秋芳呢,現在靠著自己這麽點血緣來維持和榮秋芳的聯系,人家還在後面說你,罵你,真是沒出息極了!難道是父母之間的愛情嗎?白平一直愛著榮秋芳放不下她,越想越覺得可笑,白洋都不知道該覺得白平可悲還是可嘆,悲哀到想要愛情卻抓不住,嘆息到這也能算是愛情嗎?

腦海裏想完這一堆的事情,白洋心裏又糾得難受到了極點,甚至泛起密密麻麻針點似的痛感。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想白平呢?白平一個人把她養大,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也從來沒有要求過白洋要怎麽樣,只要白洋能開心過每一天就心滿意足了。他也沒什麽愛好,除了出去幹活就是在家裏給白洋做這做那。現在唯一一點能讓他開心的事情,白平只是希望她可以和榮秋芳好好相處,這麽一點事情,為什麽自己也能做不好。白洋在心裏責問著自己,久久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榮秋芳煮了早飯,但是白洋沒有胃口什麽也沒吃。

榮秋芳給白洋裝了牛奶、雞蛋和面包送上了車,在上車前的最後一刻,白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媽,我走了,以後有空了再來看你。”

榮秋芳聽見後,面帶笑容的說了一聲:“好!到了給媽打電話”

白洋點點頭便上車了。

在車上,她沒有回頭,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什麽心情,心裏面感覺有一堆的事情突然裝了進去,腦子裏卻像被挖走了很多東西,空空如也,整個人目光呆滯,靜靜地坐著

,車輛向前方駛去。

回到學校後,白洋一直悶悶不樂的,一整天感覺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方懷禹能從電話那邊的語氣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自然就沒提放假之前要說的那件事,而白洋似乎也早就把這回事忘記了,沒有追問過。

從江州回來後,白平也給白洋打了電話,問了榮秋芳的一些情況。

想到這兒,白洋特別想和白平大吵一架:人家已經結婚了,人家也有孩子了,你還這麽關心人家做什麽,能不能不要那麽卑微啊!她已經不是你老婆了。

但最終這些話還是沒能從白洋口中說出口,只是支支吾吾的在那邊亂七八糟的閑扯。

白平似乎知道白洋為什麽這樣,於是問道:“你媽媽在那邊成家了,你看到了吧!”

白洋頭腦瞬間清明了,原來自己的爸爸知道這件事情,壓抑良久的情緒再也無法忍住,於是脫口質問道:“你知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那麽關註人家呢!人家結婚了,人家有自己家庭了,和我們還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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